造纸中心浣花溪
成都造纸业主要集中在西郊浣花溪畔,这里气候宜人,水源充足良好,竹树成荫,是造纸的好地方。关键是浣花溪的水质宜于造纸,当时的溪水清澈滑腻,透着柔感,沤麻及楮皮等都是上好的水源,造出的纸更是洁白光滑,是其他水质所比不了的。
苏东坡来成都就要到浣花溪去赏景,数度考察浣花溪的造纸奥秘。在谈及浣花溪水时说,成都浣花水清异常,以沤麻楮作笺纸,清白可爱。数十里外便不堪造,信水力也。
浣花溪两岸人家大多数都是造纸专业户,开办的造纸作坊不下百家,十几里相连。浣花溪两岸整日里一派忙碌,送料运纸的车辆来来往往,人声不断。造纸人家都是在江边就在取材打造出大石臼,俗称兑窝。浣花溪水清流急,工人们利用上好的水资源作传动动力,做成简单的机械,把沤熟的造纸原料漂洗白净,然后放在大石臼里,用水力带动石碓捣烂,依尺寸长短造出大小不同规格的纸张。
这里聚集了数量庞大的抄纸工,他们手握两根细竹,紧绷起一面细纱,两手放平,在浆槽里轻而均匀地将纸浆捞起,如捞起随时会漂走的圣物一样。在他们灵巧的双手下,一幅幅纸就展示在人们眼前,显得那么庄严神圣。
浣花溪的造纸盛况成为这个城市的一道独特风景,郑谷把它同蜀茶并列起来,“蒙顶茶畦千点绿,浣花笺纸一溪春。”满眼的蜀纸春景,会同这滔滔不绝的溪水互补为荣。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友人的陪同下来浣花溪望景,一睹造纸的风采。
名贵澄心堂纸
唐宋时,成都造纸技术开始向长江中下游、江南一带扩展。前后蜀时,皇家就派出工匠到各地去传授造纸技术。
南唐皇宫贵族做诗作画都喜欢用蜀纸,南唐皇帝李璟更是喜爱蜀纸,一年两次花费重金成都采购大量的蜀纸运回南京。路途远时间长,耗时费力仍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,有人趁机做起了黑市买卖,扰乱蜀纸市场。李主又派人来后蜀,出重金请蜀中造纸工匠到南唐去指导造纸,孟昶下令选派一批技术好的造纸工匠到江南去。这些工匠并不是单身,他们有家有口,不想离开故土,就把家眷一起带去。
有了这批工匠作技术支撑,南唐造纸技术得到迅速发展,宋代陈师道《后山丛谈》说:“南唐求墨工于海,求纸工于蜀。中主好蜀纸,既得蜀工,使行境内。”
苏东坡也提到扬州的造纸,扬州有一个叫蜀岗的地方,岗人有大明寺井,水从岗上下来汇成一条大溪,有知水性的人说这里的水与蜀水差不多,可以造纸。溪水两岸开起了造纸坊,所产的纸与蜀纸相差不大。这里的造纸很快兴盛起来,手工精湛,几十年后,所造出的纸与蜀纸几可乱真。
在蜀工的指导下,南唐倾力造出了世所罕见的澄心堂纸。澄心堂是南唐李主宴饮休息、办公批阅奏章的殿堂,里面藏书丰富,并收藏文房四宝。到后主李煜时,设立专门的造纸管理机构,把技术好的蜀工集中起来,专门研制出供皇家御用的纸,号澄心堂纸。
促进雕版印刷
造纸业的发达促进了成都印刷业的发展,五代和宋代时,成都的雕刻印刷十分活跃。909年,前蜀任知玄就自掏腰包请印刷商雕印杜光庭的《道德经光圣义》书。该书共十三卷,刻成四百六十余板,913年成书,前后四年,这是五代刻印最早的一部书。
杜光庭是道教名士,见他们出了书,佛教弟子也不甘落后,和尚又筹资印制诗僧贯休的《禅月集》。序言说:“……约一千首,乃雕刻成部,时大蜀乾德五年(923年)癸未岁十二月十五日序。”这也是一个大部头书。
毋昭裔又建议孟昶提倡国学,印制经书史学,分发给各郡县学习,以增强国家的凝聚力。孟昶采纳了他的建议,从935年开始,任命毋昭裔亲自主持刻石经,把《孝经》《易》《诗》《书》《左传》等十部书,以工整楷书雕刻在石上,加上各部注释,填以红色。前后历时二十年,954年完成,立于益州州学府文翁石室大成殿前。沿街立石如林,人们车马相驾,来读抄石经的人络绎不绝。